第十六章 摧锋于正锐
却只有几处皮肉伤而已。

  虽然说根据回来的武定军前锋营将士所言,周军的弹丸必定是在一阵轰响和青烟之后才会射来,但是按照他们在本阵观战的角度看来,周军阵中青烟腾起的时候武定军前锋营就已经有人落马了,所以是无法根据轰响和青烟而作出闪避来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进入周军阵前两百步以后身子伏低到马背上,那么弹丸伤人的可能性就会降到最低,至于弹丸打到马那是无可奈何,落马总好过直接被弹丸破甲穿身。

  于是就在接近到周军阵线将近两百步的时候,冲刺中的契丹重骑兵一个个不约而同地伏低了身子,整个人都藏身于马头后面,只留下右手伸在马侧,手中平握着一支钉枪。

  如同双方有什么默契一样,几乎就在同时,周军前面三排长枪手也一样往下矮了矮身子,原本就是屈身的状态这时候就伏得更低了,第一排当然是早就蹲坐着。

  一阵急促的号声响过,指挥着火铳手的都头们拉长了调门的声音同时响起,“预备……放!”,河北、河东与河南诸地的口音共同念着这样三个字,让正在紧张待命的火铳手出奇地宁定。

  就像是往常的操练那样,随着教习们的吆喝声,火铳手们平端着自己的火铳,微眯着左眼,拿右眼凑在铳身后面通过照门和准星对准了前头两百步左右的敌骑阵列。照门的表尺早就调到了两百步,他们也没有谁心血来潮地准备瞄准马上的骑手,现在是两军交战而不是在军中比校射术,要想破坏敌军的重骑兵集团冲锋,射人射马的区别不大,那当然是射马更有准头更保险一些。

  伴随着都头们的那一声“放”字出口,火铳手们几乎是习惯性地扣动了扳机,然后右眼也眯了起来,甚至偏头避过铳身,两手却是端握着火铳纹丝不动。

  砰的火铳击发声密集响起,周军阵中青烟缭绕,数百上千枚尖头圆底的铅弹丸就在几乎同一时刻飞向了契丹军。

  没空去观察自己的射击效果,刚刚发射完的第一排火铳手整齐地持铳退后,回到火铳手行列的最后一排,开始清理铳膛、检验火铳和装弹的全过程,一直等到装弹完毕才有空歇口气、宁一宁神。

  第一排火铳手刚刚退下,第二排就立刻跨前一步,然后举铳瞄准,依令发铳,再持铳后退。一共五排火铳手轮番上前击发,每个人都有余裕在发铳之后有条不紊地完成装弹,然后等待着自己的下一轮发射。

  正处在紧张繁忙的工作当中的火铳手们无暇顾及自己的战果,高踞马上的刘延钦等人和立马高地上的刘光义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契丹军的这次重骑兵冲锋比起方才来,气势固然是凶悍得多,速度却也是慢了一些,阵列也比方才更为密集,由此造成的后果就是周军火铳手的命中率陡然间提高了不少,每一轮的射击都可以打倒近百人。短短的两百步路程,对契丹军来说却是如此的漫长,是一条漫长的血路。

  等到周军最先射击的那一排火铳手回到前排再次发铳的时候,契丹军的第一排重骑兵已经近在咫尺,这时候已经无需瞄准,都头们也早就命令他们自由开火了。

  经过了五轮数千枚弹丸的打击,契丹军第一排的重骑兵已经是寥寥无几,就连后面的好几排也因为失去了前排的遮挡而被打得支离破碎。即使是这样,因为双方距离拉得如此之近,契丹军的十排重骑兵也全部进入了射程,火铳手们不需要瞄准也可以达到操练时打靶的效果,几乎是弹出必中,流弹都可以挂中某匹马。

  战场的形势完全出乎了双方将领的预料。

  耶律沙根本就没有想过本方骑兵会有难以接近对方阵线的可能性,从来没有哪种弓弩曾经对重骑兵达到这种效果——虽然前排最后能够有近百人进入和周军的近身肉搏,但是完全形不成队列的散乱骑兵面对严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