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下乱起
高唐州,入城直至柴皇城宅前下马,留从人在外面厅房内。

  柴进自径入卧房里来看视那叔叔柴皇城时,只见面如金纸,体似枯柴。牙关紧咬,已经水米不进。

  柴进看柴皇城这般模样,也悲上心头,坐在叔叔榻前放声痛哭起来。

  柴皇城的继室出来劝柴进道:“大官人鞍马风尘不易,初到此间,且休烦恼。”

  柴进施礼罢,便问事情。

  继室答道:“此间新任知府高廉,兼管本州兵马,是东京高太尉的叔伯兄弟,倚仗他哥哥势,要在这里无所不为。带将一个妻舅殷天锡来,人尽称他做殷直阁。那厮又倚仗他姐夫高廉的权势,在此间横行害人。有那等献殷勤的小人对他说我家宅后有个花园水亭,盖造得好。那厮便带着一些闲汉径入家里来看了,便要发遣我们出去,他要来住。皇城对他说道:‘我家是金枝玉叶,有先朝丹书铁券在门,诸人不许欺侮。你如何敢夺占我的住宅,赶我老小那里去?’那厮不容所言,定要我们出屋。皇城去扯他,反被这厮推抢殴打,因此受这口气,一卧不起,饮食不吃,服药无效,眼见得上天远,入地近。今日得大官人来家做个主张,便有些山高水低,也更不忧。”

  柴进答道:“尊婶放心,只顾请好医士调治叔叔,但有门户,小侄自使人回沧州家里,去取丹书铁券来,和他理会。便告到今上御前,也不怕他!”

  柴皇城强自挣扎起来,对柴进说道:“贤侄志气轩昂,不辱祖宗。我今日被殷天锡怄死,你可看骨肉之面,亲往京师拦驾告状,与我报仇,九泉之下,也感贤侄亲意。保重!保重!再不多嘱!”

  言罢,便倒在榻上,呜呼哀哉。

  柴进看叔叔去世,不由痛哭起来。

  他家虽然被夺了皇位,但是有丹书铁券护着,何时被人如此欺辱过。

  继室看柴进哭的伤心,害怕他哭晕了,无人做主,劝柴进道:“大官人烦恼有日,且请商量后事。”

  柴进也知道这家中全仗他做主,抹了眼泪,站起来道:“誓书在我家里,不曾带得来,我星夜教人去取,须用将往东京告状。叔叔尊灵,且安排棺椁盛殓,成了孝服,却再商量。”

  当下,柴进就让人备办内棺外椁,依礼铺设灵位,一门穿了重孝,大小举哀。

  至第三日,这殷天锡骑着一匹马,引闲汉三二十人,手执弹弓、川弩、吹筒、气球、拈竿、乐器,城外游玩了一遭,带五七分酒,佯醉假颠,径来到柴皇城宅前,勒住马,叫里面管家的人出来说话。

  柴进听得这闹事的又来了,叔叔家中又没一个做主的,便挂着一身孝服出来答应。

  柴进虽是人物轩昂,殷天锡也没看在眼里,坐在马上,眯着眼问道:“你是他家甚么人?”

  柴进答道:“小可是柴皇城亲侄柴进。”

  殷天锡道:“前日我分付道,教他家搬出屋去,如何不依我言语?”

  柴进不想闹了叔叔灵堂,忍气吞声的道:“便是叔叔卧病,不敢移动,夜来已自身故,待断七了搬出去。”

  殷天锡道:“放屁!我只限你三日便要出屋,三日外不搬,先把你这厮枷号起,吃我一百讯棍!”

  柴进看这厮如此无礼,也再忍不住,喝道:“直阁休恁相欺!我家也是龙子龙孙,放着先朝丹书铁券,谁敢不敬?”

  殷天锡冷笑道:“你拿出来我看!”

  柴进道:“现在沧州家里,已使人去取来。”

  殷天锡听得柴进这般说,对左右的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