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中)
道:“赵荣家有个远房侄儿,是二门外小厮,一贯好赌,也不知道输了多少银子。前几日跟人喝醉了酒,口发大话,说是过些日子就有银子了。”

  方嬷嬷没听到要紧,追问道:“又怎么扯到了三小姐?”

  “人家就问他,什么时候才有银子。”周姨娘深深看了玉仪一眼,“那小厮说,等三小姐一出阁就有,还说……,迟不超过半年。”

  原来是为了钱,才把自己卖了。

  再想到姚四奶奶那番话,玉仪轻轻叹了口气,----虽然结果不是太好,但却有种跌落到地踏实,疼归疼,却再也不用整天悬着心了。

  周姨娘不便久留,说完便欠身告辞。

  方嬷嬷命彩鹃守门口,回来恼道:“太太竟然这么急?小姐还不到十三啊!”

  玉仪反问道:“十三和十四有区别吗?”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方嬷嬷万万没料到,阮氏如此豁得出去,竟然打算让嫡女下嫁商户,连自个儿贤名都不顾了。这样厚脸皮对手,还是头一回遇到,急得屋子里打转,半晌停下,“要不……,小姐去找老爷说说?”

  “嬷嬷。”玉仪突然想笑,“我怎么说?告诉老爷,听说太太打算给我说亲,可是这门亲事我不愿意?且不说老爷骂不骂我,便是说了,太太也不可能没有应对之策,她既然笃定半年内能把我嫁出去,就必定经过深思熟虑。”

  对于古代人来说,“孝”字是任何人都必须遵守规则。

  方嬷嬷即便心思再多,这绝对无法改变规则下,也是无计可施。暂时能想到办法,就是赶书信一封,让公主府知道,再马上派人来提亲。

  玉仪没有否定她这个想法,颔首道:“信是要写,只是咱们也不能干等着。”

  “那咱们能做什么?”方嬷嬷心思飞转动,“要不小姐先病一段儿?这一病,至少能拖延一点时间,甚至惹得提亲人家不喜欢,或许就……”

  玉仪摇头道:“若是太太和老爷都不喜欢这门亲事,他们让我病,这主意或许还有用。可嬷嬷别忘了,如今太太是愿意做这门亲,她说我没病就是没病,就算真躺床上起不来,不也一样能塞轿子里去吗?”

  “她休想!”方嬷嬷气愤道:“难道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如果闹了起来,或许太太有些丢脸,可是我呢?”玉仪苦笑,摇头道:“这种事情,终归是姑娘家吃亏。”

  一个千金小姐,出阁时候跟继母大闹,不管孰是孰非,将来又还有谁敢娶这般泼辣儿媳?女儿家名声一坏,提亲人家都会下降好几个档次。

  “你母亲走太早了。”方嬷嬷满是伤心,难过道:“若是早给你定下一门亲事,也就不会……”又想到了李氏,对于送信入京也是一片黯然。

  “彩鹃。”玉仪唤了人进来,吩咐道:“去请段嬷嬷过来。”

  玉仪回苏州时,豫康公主给了两房仆从带过来,不过都是京城人,对苏州情况并不熟悉。而玉仪乳母崔氏和丈夫卢贵,都是苏州本地人,虽说崔氏已经过世,但卢贵和他家人还苏州。

  要打听消息,当然还是本地人熟门熟路。

  玉仪重换了一身衣服,鹅黄色窄袖中长素面褙子,中间月白色主腰,下穿一条渐变染绿九折儒裙。头发也再挽了一回,金钗之类一概不用,只斜斜插了一只浑圆光洁珍珠簪,再点缀几朵小珠花,整个人恍若清水出芙蓉一般。

  这个时候,怨天尤人是没有用,一哭二闹三上吊是不可取,越是软弱反而越叫对手看不起,----既然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