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楚谣也沉吟片刻,又将笔放回盒子里,递给他:“王公子,您这份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收。”

  “你莫要误会。”陆千机微愣了下,明白了她的顾虑,“你在我心里,的确很特殊,但我对你……并无女儿私情。”

  他这样直接说出口,楚谣一瞬有些尴尬,不知该怎么接话。

  听他隔着窗缓缓道:“小时候我闹绝食,是真想寻死。缩骨功练起来固然痛苦,但更痛苦的,是我父亲为了高官厚禄bī着我练,我娘虽心疼我,却一再劝我顺从,告诉我这是父亲一步登天的机会……”

  说起来,楚谣心中颇为愧疚:“对不起,那时我不懂你遭遇了什么,以为你是因病自bào自弃,还数落你不孝顺母亲……”

  “你那时来劝我,在我看来是挺可笑的。”陆千机淡淡笑了笑,“我瞧你又丧母又断腿,有些可怜,便不和你计较,至于你劝我的那些话,我连一个字都没听进心里去。”

  楚谣点头:“我明白。”

  陆千机徐徐道:“因我找不到活在这世上的理由,缩骨功练不成是死,练成了也是短命鬼,活到三十岁都不容易,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何必还要多受几年罪。”

  不给楚谣做出反应的时机,他又道,“直到有一年,我背靠院墙坐着,听见你在墙另一侧哭。我一时好奇,踩着梯子爬上墙头,瞧见你在练习走路,走五步必摔,可你足足尝试了一个下午……”

  “第二天,我又趴在墙头看你边走边摔,边摔边哭。我想看你一个娇生惯养的小丫头片子,究竟能坚持多久。十几天过去,你依然会摔,但你开始背诵论语,摔倒之后,眼睛里流着眼泪,口中却还背个不停……”

  “半年过后,你摔倒的次数越来越少,也不会再流眼泪,四书五经倒背如流……我忽然发现,你先前数落我的话一点错也没有,我的确是个怯弱之辈,我不由开始重新审视我自己,终于慢慢想通,寻死并不是解脱,而是对命运的妥协……”

  楚谣仰头静静看着他。

  他笑着道:“所以对我而言,你是一个恩人。”这是实话,他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她只是一束无意间穿破乌云照进他生命里的光,“原本这杆笔,是我想送你的出阁贺礼,可寇凛一直拦着不许我见你。”

  楚谣本身与他并不熟悉,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将盒子重新放下:“多谢,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

  寇凛听话的在雅间里待了一个时辰,才结账走人。

  回贺兰府的半途,段小江已经过来禀告,表情有些郁郁:“大人,千机扮成您的样子,去见了夫人。”

  寇凛毫不意外:“那信鸽脚上的卷纸,一看就是他卷纸的手法。”

  段小江皱眉:“那您还真待一时辰。”

  “可万一本官看错了,岂不是连累他bào露?”寇凛悻悻然往前走,“他都和夫人说什么了?”

  “他送了根毛笔给夫人……”段小江将他与楚谣的对话几乎是一字不落的复述一遍,随后忧心忡忡,“大人,千机真的活不过三十岁?”

  “本官又没练过,怎么知道。”寇凛冷笑道,“但你怎么会听的这般清楚?你轻功是好,可他与你共事多年,对你极为熟悉,轻易便能发现你。分明知道你在,故意说这些话让你听见,再借你之口转告本官,博取本官同情,将他王家的地契送给他,不然他真是到死也赚不回这间老宅……”

  段小江一愣,凝眉一想:“有可能!”

  “区区小伎俩,也敢在本官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