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六章
但这一次用尽心机把人给活活逼疯,在少爷眼里,比直接杀人更心狠手辣。事后少爷再三询问确认时,罂粟姐又抵死不认。结果等到彻查的命令下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又查出祸首真正是她,少爷怎么能不动气?罂粟姐这次把能犯的忌讳都犯了,杜总助就算再怎么求情,少爷现在也是难以消气啊。”

  路明两眼发直,半晌道:“……那怎么办?”

  “少爷现在根本不叫人汇报罂粟姐的情况。”管家摆一摆手,下巴往托盘中的宵夜一,“今天晚饭一口没动。这些东西,估计明天早上也会是倒掉的命。”

  管家进了书房,把宵夜放到桌案一角。楚行看也没看一眼,只吩咐道:“把藏香撤了,换沉香。”

  管家动作停了一停,还是离开。片刻后回来,把藏香取下,在香灰中熄灭,又燃了沉香。正无声地从外面合上书房门的时候,楚行忽而把手中毛笔一丢,缓缓吐出一口气,漫声道:“算了。沉香已经闻不习惯了。还是换回藏香。”

  管家一言不发。只又垂着眼上了前,把沉香换了,再度把藏香燃。

  多年前,楚行书房中燃的本一直是沉香。

  直到后来有人偶尔送了把藏香给他,是可以除秽辟邪,杀菌宁神,藏民拿它不止用于庆典祭祀,还用于生活日常。楚行对新鲜东西没有探索欲^望,看一眼后只随口“嗯”了一声,罂粟却很感兴趣,凑过来当场便了一支。袅袅薄烟尚未消散,楚行已经皱了眉:“味道太冲。不好闻。”

  罂粟却不听他的,当着客人的面,拿手去拂那香味。嗅了好大一口,深深吸下去,才扭头同楚行道:“我觉得挺好闻的啊。比你书房里那什么沉香好闻多了。”

  客人听了大笑,楚行沉着脸把她拽回沙发上,两手两脚都按成端端庄庄的大家闺秀模样:“坐好。”

  罂粟一瘪嘴,安分坐了没有两分钟,又忍不住贴到他身边,把藏香凑到他鼻子下面,诚恳地建议:“你再闻闻。”

  “不闻。”

  “好闻。”

  “一儿不好闻。是你自己属猪,本身觉得什么都好闻罢了。”楚行本来绷着脸,看到她殷勤献媚的模样,终究忍不住笑出一声来,去捏她的脸颊,一边揶揄道,“别人一晚上吃五大块巧克力,第二天再闻见巧克力的味儿肯定都要吐了,哪有跟你一样饿死鬼转世,听有巧克力立刻就从床上爬起来不困了?”

  管家仍然记得,虽然楚少爷不喜欢,却架不住罂粟花样百出地上下折腾。罂粟那时心机不深,鬼子却已经一把多,每天早起都把沉香藏起来,再把藏香往书房的香炉一,不管楚行怎么教训,只管笑盈盈地听,就是不配合。

  彼时是楚行纵容最甚的时候,就算是教训,也仅是笑着责骂两句,并不真正追究。罂粟坚持,楚行也就随她去。时间久了,也就渐渐习惯。再后来,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周管家每日换香炉时,手里捧着的沉香便换成了一支支藏香。

  那时两人的关系何其简单。两双手一起捏一只花瓶,就能让两个人坐在一起消磨上大半天。依赖便是天经地义一般的依赖,纵容便是天经地义一般的纵容。

  哪里像现在。不知道能前进到什么地步,又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以前。

  罂粟一直跪到第二天中午。

  中间她昏过去两次,又醒来两次。第一次是因为被离枝踢了两脚,第二次是因为有人看了不忍,偷偷把她推醒要给她水喝,然而很快就被人将水抢走:“你不要命了!少爷不准她吃喝你还给,万一给少爷知道了你一个喽啰能兜得住?”

  罂粟嘴唇已经烧得干裂。整个人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