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帮忙

  画面突然安静,她看到他唇畔翕动,该是说了一句什么,却是没有听到,便见他起身出了书房。

  接着场景一转,已是在宫里。这就是今日的事了,楚修媛寒意涔涔地说:“臣妾是在座嫔妃中头一个小产的,看来却不是最后一个。”

  这个梦想告诉她什么?她明明在睡梦中,脑海中却清晰地闪过了这个疑问。这么多年,她恶梦不断,这却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相隔几年却连在一起的梦。没由来的一阵恐惧,她在梦中四处闯着,想要醒过来却醒不过来。

  “阿妤?”皇帝看着她熟睡中的惊慌,知她是做了恶梦。本不想打扰,可她却越来越慌,连呼吸都乱了起来。

  犹豫一瞬,他凑过去伸手环在她身上,继而一使力,将她搂进了怀里。

  梦中的苏妤只觉身上一紧,好像被人生生从那梦境中拽了出来似的,一下子醒了。

  他察觉出她睁开眼睛,长长的羽睫轻颤着在他颈间一扫。他环住她身子的双臂紧了一紧,犹能感觉到她在浑身发抖,久久都没缓过来。

  “……做恶梦了?”他温和地问了一句。

  苏妤木然地任由他搂着,缩在他怀里,被那阵龙涎香与檀木香混合的味道包裹着,只觉梦中的一切清晰真实得都仿如昨日。

  “殿下……臣妾没害楚良娣……”她的思绪好像不受控制似的,发着抖麻木地道出这句话。皇帝微微一怔,低头看着她,答出的三个字平静有力:“朕知道。”

  朕知道。苏妤蓦地回归清醒,身子僵住。安静中感觉自己出了一身汗。她本身就紧裹着被子,梦中受了惊吓又被他这么一搂,也说不清这汗是吓出来的还是热出来的。

  她挣了一挣,皇帝没有再说什么便放开了她。她重新闭上眼,静静琢磨着那场梦。

  难不成……陆氏这孩子会保不住?且还会怪罪到她头上?

  这好像是唯一行得通的解释。也许这孩子会让她再历一遍几年前的事?

  不寒而栗。

  她觉出他的气息很近,时长时短的明显还未睡着,便试探着唤了一声:“陛下?”

  “嗯?”

  “臣妾没有害楚修媛……”她咬了咬嘴唇,忍住了梦醒后怕带来的哽意,又道,“也不会害陆润仪的……”

  那无力的口吻,让他连问她梦到了什么也不敢,生怕再伤她一次。

  锦被中,她感觉到他的手探了进来,紧握住她的手:“朕知道,朕信你。”.

  纵使他说相信,苏妤却不可能因此就任由那些事情发生。翌日晨省后一回绮黎宫,便吩咐阖宫上下须得格外谨慎,千万惹不得韵宜宫那边。若是陆润仪来求见,也直接推说她身体不适闭门不见。

  她不能让陆润仪在她的绮黎宫里出事。

  而在她并不了解的前朝,禁军都尉府查出了楚家多年来“受贿”的罪证——其实那些钱物,照常理来讲也算不得什么受贿,不过是同僚间的礼尚往来。只不过改换成这个说法,也并不是行不通。

  所有罪证直呈广盛殿,皇帝看后未说什么,只命人誊写后交送兵部尚书楚弼一份。

  当日下午,楚弼急入宫求见。一番表忠心证清白的慷慨陈词,外加一番对怒斥禁军都尉府滥用职权的不满,皇帝都安静地听着。待得他说完,皇帝才默然开了口:“传沈晔。”

  沈晔犹是一身飞鱼服,入殿后看也未看楚弼一眼,肃然一揖:“陛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