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掌掴
  大约是因为太疲惫,这天反倒是他睡得更快些。苏妤有些发懵地望着他,感受着他睡得安稳的气息。这般的场景已是久违——他们成婚后不久、尚未翻脸却已有不睦的时候,他也常是到了她房里却倒头就睡,一句话都懒得同她多说。

  那时她也时时这样凝望着熟睡的他,有满心的话想同他解释,但想了想他醒时眉宇间的厌恶,多少话都咽了回去。

  再后来,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安静地往他面前凑了一凑,他也没有反应。苏妤一声长叹,无怪他难受,失子总是个伤心事,何况这已不是第一个。

  他安稳地睡着,她静默地看着。当真一如那时,她不敢扰他,却到底不似当年的心绪。

  房中的多枝灯仍明亮着,烛火幽幽地幔帐外晃着,晃得苏妤莫名烦乱。想唤宫来熄了又不想惊动他,踌躇片刻,轻手轻脚地缩到床尾蹭下了床。

  吹熄了多枝灯上大半的红烛,只留了两三盏照明,苏妤照着原路蹭回榻上,刚一躺下,一只手环了过来。

  “睡不着?”他闭着眼问她。

  “……是。”她低低应道,翻了个身面朝着他,“无意惊扰陛下,但……”

  一声嗤笑,他身子一移就势把她拥进了怀里:“解释什么?又没怪。”

  “……”苏妤觉得心速有些快,默了一会儿,才道出了句,“哦……”

  但他好像已睡着了。

  她也阖上眼,这一次,很快就睡了过去。睡得很香的一夜,没有梦到那令她生惧的将来,而是梦到了过去的一些事。

  她与他的初见、他们的昏礼,还有婚后那几个月的一桩桩一件件.

  那是贺兰子珩醒来后头一次看到仍安睡着的苏妤面上带笑,睡姿也随意,不似平常那般紧紧裹着被子。一时很好奇她梦到了什么,终是没扰她,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她的玉臂搭锦被上,长发随身后,羽睫轻轻覆着。侧睡的容颜沉静美好,透过幔帐投进来的几束光线中,美得有点不真切。

  并不是倾国之姿,却不一样。

  也说不上哪里不一样,看来看去,难道只是清素简单?

  大概是因为那两年亏待她太多,她懒得应付那些个明枪暗箭,那些明枪暗箭也鲜少冲着她去。是以她总比旁的嫔妃少些心思,最明显的表露,莫过于旁总能泰半的时候维持一张笑靥,她么……

  他记得她很久以前好像也是那样,现似乎也努力去做。不过眉目间的心惊或是不安还是总能明显地看出来,根本就藏不住。

  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觉得她虚伪狠毒……

  贺兰子珩苦笑一叹,伸手执起她的手腕,把她的胳膊搁回被子里盖好,起身准备上朝.

  重生以来,朝中之事的变数算是最少的了。唯一一件与上一世完全不同的大事,就是靳倾近来的起兵。不过那事他暗查着,根本没有搁到台面上说,早朝时也就没什么提。

  又是和上辈子无甚区别的一次早朝,仅有的不同,便是他下朝之前口气轻松地提了一句:“对靳倾一战,许胜不许败。若有败仗,带兵将领提头来见。”

  底下几略有一惊,刚要开口,皇帝便又道:“别跟朕说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区区靳倾右贤王部若都打不过,简直另世耻笑。”

  未提其中细由,却是有意无意地道出他已知起兵的只是右贤王部。

  本不该有这一战,莫名其妙地多了一战,可见是别有它因——虽则他重生后也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