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紫王纤痕
  远处轻纱隔起的暖阁,江画倚着榻,玩转指尖的酒觞,“怎么,皇子做够了,跑来开妓院?”

  未央打哈哈,“不是我开,是别人开,我就买了它的地契,做个名义上的掌柜而已。你这小丫鬟的舞还是很漂亮。”

  “住妓院,像是你能做出来的事。你住了多久了?”

  “长安最近烦的很,出来透透气,顺便找找你。来了没一个月。”

  “出事了?”江画仰头饮尽杯中的酒,漫不经心的抬起眼皮,她南下之后便再也没有联系过皇家或者雪王府的影卫,加上她本就不愿再多理这些事,所以对现下的情形并不了解。未央说了,她便听听,然后继续风流快活,做她的闲散郡主。

  长安浮华,已与她无关。

  “储位之争,险些掀翻了整个皇宫,那些个大臣,趋附三哥的还好,来找我的简直扰的我头大,长安呆不下去了,索性南下来寻你,喝个花酒实在比去当那劳什子的储君强得多。”

  江画笑,“不如去的再远一点,就是长安当真翻了天,也殃及不到,活的仍旧快活。”

  “去哪儿?”

  “零陵,南关。”

  “你这算不算携皇子私奔?”

  “我何时阻拦过你嫁给我?”

  “……”

  零陵靠海,皇土的最南端。名美,水秀,人也多情。

  转眼,又是一年春天。梨花灼灼盛开的季节。

  未央到了弱冠的年纪,按礼度是该回去行加冠礼的,不过未央没这心思,皇城也没来人催,等到了未央生辰的那天,从长安来了使者。

  主使是皇帝的贴身宦官,而副使是禁军的校尉——未央的副将,杨烛。

  杨烛来的那天,带来了沧云阁十二功臣未王的大印。此印本是原未王未央鸢之物,自打她做了皇后就一直搁在沧云阁的匣子里。未央是未央鸢之子,年少时曾受封未央世子,等到弱冠,即承未王之位。

  最早受封的皇子,未王流未央。

  主使早早的便赶回皇城复命了,杨烛却留了下来,嗫喏着问,“将军,呃……王爷,您真不回长安么?若是您回去,这储君之位定然是您的,旁人抢也抢不走啊。”

  “你若是有本事把郡主弄回去,我就跟你走!”未央笑的玩味,“另外,我近些日子可能风寒了,你叫郡主给我暖个床,感激不尽。”

  杨烛嘴角抽搐,悄悄抬眼看了江画一眼,很识相的闭嘴。气氛冷了半晌,江画瞥了眼杨烛,道,“来了这些日子,零陵也玩的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去拜会下镇守南关的紫王爷,沧云阁十二功臣的紫王,那可是未王爷的同行。”

  江画发誓,她不是要故意刺激纤痕的,决计不是。

  纤痕美,明明男儿身却像极了女子的那种美,宛若花海里沐浴了月光的秀丽,娉婷婉约,沉鱼失色。连杨烛也说,“二十多年前紫王爷就是名动天下的伶人,二十多年后仍旧清绝,好像不会变老一样,连岁月都在他身上静止了。”

  美丽,但并不矫揉造作。

  前朝他是垂眸一笑红尘失色的倌人,今朝是镇守边关折戟沉沙的王爷。

  当年将自己带出风月楚馆的人,兜兜转转,如今以另一幅皮相站在他面前。

  江画散着发,长身玉立的站在紫王府的大门前,白衣逶迤了地面。纤痕就站在门内看着他,有莹亮的光湿了他的眼眶。怔了半晌,才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