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笙摸到对方指尖上熟悉的冰凉。

  对方的体温天生较低,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寒凉。

  但杜宴礼——

  单引笙看着杜宴礼微扬的嘴角,那一点笑纹浅淡,宛如蜻蜓碰触水面的涟漪,一晃消散。

  他突兀地想:

  杜宴礼其实并不是那么冷酷的人。

  这种藏在冷然外表下的温度,只有深入接触,才能碰触。

  花房和工具屋之后,时间也到了中午。

  午餐之后,杜宴礼一般会打一个盹。

  他躺在起居室的长躺椅上,午间的阳光在地上画出成片的光路,还有零星一些,洒到他的指尖,将他温暖。

  杜宴礼懒洋洋不想动。

  他在困与醒的间隙里沉浮着,直至突然感觉身旁有人接近。

  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搭着躺椅的手就被人碰了一下。

  对方的手指抚摸着他的骨节,流连犹豫着,让杜宴礼觉得对方会握住自己的手。

  但最后,碰触他的人仅仅将手掌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

  然后,声音响起来了。

  是单引笙。

  单引笙说:

  “杜宴礼。”

  片刻安静。

  单引笙又出声,他的声音还是很低。

  但这一次,杜宴礼从中听出了一点笑意,一点费解。

  对方说:

  “杜先生。”

  这时候,杜宴礼反而没有睁开眼睛。

  他有了一些预感。

  也许此刻,不睁眼比睁眼好。

  再过片刻。

  单引笙的声音第三次响起来,如风中絮语: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你离人……太遥远了。”

  阳光照在手上。

  但手上所感觉到的温度,已经不知是光带来的还是人带来的。

  杜宴礼保持沉默。

  他维持着昨日和单引笙谈这件事的礼节。

  没有挑破,不会挑破。

  他不在一份包养合同之中投放感情,这是整个包养关系中最核心的原则,也会是这一份教学合同中最核心的原则。

  肉体和情感是分开的。

  合同之中,无人需要动心。

  单引笙也应当意识并了解到这一点。

  杜宴礼想。

  我该对他进行更加明确的暗示,打断他在这场关系中不恰当的错觉。

  时间就选在……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