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怿心卿卿
  杨柳吻,三月chun,窗外雨纷纷。

  屠为国懒懒的靠在红木榻椅上,一手抚着那只宠物乌龟厚重的壳,似是感受到了他指尖并不算暖的温度,乌龟慢慢伸出脑袋,圆溜溜的眼睛看了主子一眼,又缩回了壳里。

  屠为国饶有兴致的敲了敲乌龟的壳,细雨绵绵,微风不燥,chun困一说还真是不假的由来。抬头看了一眼帘内仍在沉睡的美人,他起身伸了个懒腰,闲步到书桌前,慢悠悠的磨墨,笔走龙蛇,随手拿起桌上的砚台盖在纸上,弯腰拾起乌龟,踱步出了房门,吩咐门口的丫头:“不必对小姐多言。”

  他相信他所想的,她定会明白。

  丫头轻轻的应了声,看着妖娆红衣的男子慢悠悠的离去,乌龟也步步紧跟,一人一龟,就这么漫步在雨中,都是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不同于丫头的看,何怿心在窗前默默的目送着屠为国离去。她已经很久没长长的睡一觉了,昨日在庭院里坐了一天,听着chun风缱绻竹叶簌簌,看着天边云卷云舒偶尔飞鸟掠过,夜里竟也沉沉睡去。

  她总觉得,没有燕子归来,没有新燕衔枝筑巢,这里只是公子给她安置的庭院,却不是可以安身立命的家。就像公子,永远只能是她的公子。

  他低沉的唤她,怿心。也不过是一个梦,她不想醒来,即使明知梦里那人此时就在她的房里,相隔不过寥寥几步。或许是因为闭着眼睛听力分外敏锐,她似乎敏感的捕捉到了公子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仿佛是在对她装睡的调皮无奈的叹息。

  又像是一场幻觉,她不知醒来该如何面对公子,又对他说些什么,或许说不了几句公子便又要告诉她他朝务繁忙要离开了吧。便睡下去吧,哪怕就是这样的安静下去,至少她知道,此刻他在她身边。

  何怿心不知道自己在窗口不知站了多久,直到丫环推门进来,叫着“小姐”,她才恍然回过神来,低声问道何事。丫环一脸惊奇:“小姐你怎么哭了?”

  何怿心微微愣了一下,抬手去摸脸,果真触到了一行温热。便轻轻笑道:“许是chun色迷人,想想却留不住,不由心生惋惜吧。”他在她心上,她知道就像chun天留不住雪花,他也不是为她停留的美景。

  挥手打发了丫环去做槐花酥,何怿心莹白纤长的手轻轻抚过红木榻椅,一步一步的挪着,一寸一寸的抚着,努力感受着屠为国留下的每一丝气息。

  槐花酥是槐花蜜和面粉制成,做法并不复杂,吃着也不觉多美味,是非常普通的一道点心。因为家贫,何怿心小时候唯一能吃到的糕点就是娘亲亲手做的槐花酥。

  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无数争吵后,爹娘还是把她卖了。或许是该感谢他们给她的这张脸,又或许该怨恨上天既派她来到这个世上,又为何让她屡屡遭到抛弃。爹娘抛弃,朋友逝世,情郎离去……

  命运真是不公,可她还是感谢命运的,因为她遇到了公子。

  她还记得那天她一身泥泞,也是这样的三月雨天吧,精心画过的妆容被雨水打花,一个人在城门外痴痴的等了许久,只等来那人府中下人的一句那人不会来了。

  心里是有怨恨的,哭的不成样子,公子就在那时穿着红衣经过,墨发随意束起,整个人说不出的魅惑,她第一次觉得男人着红衣比女人要好看。

  他伸手把伞撑在了狼狈的她的头上。轻轻挑过她沾了泥水的一缕鬓发,笑言姑娘粉嫩堪比湖中荷花。那时初遇,想起却恍若隔世,她竟觉得那真切的记忆带了几分虚假。这样的亲密,似是再也不曾有过,又似乎是一直都存在。

  何怿心把砚台放到一边,拿起屠为国写的纸书,一排蝇头小楷,“怿心,”何怿心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