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章
便朝谢醉桥丢了个眼色,意思是改下回。

  谢静竹心思剔透。她来了这里数日,见自己哥哥一直很忙,几乎日日早出晚归,嫂嫂平日要教养一双儿女,又管着诸多杂事,想来从前也差不多是这样。现见他们好容易得了个空能独自处下,偏这外祖又老不识趣,忙道:“嫂嫂,别理外祖。哥哥既说有事,想必重要,跟哥哥去了便是。”一边说着,一边推了明瑜下马车。见江夔仿似还要开口,朝他瞪了下眼睛,江夔这才住了嘴。

  谢醉桥足蹬马踏,俯身下来揽住明瑜腰,轻轻一抬,明瑜整个人便斜坐上了他身前马鞍,被他用双臂护住,朝自己妹子点头笑了下,夹紧马腹,马匹掉头而去,迎着夕阳往草场而去。

  这样共骑一幕,若是金京或江南,自然惹人侧目,这云城草场夕阳中却是如此自然。踏马而行时,两边路人见到州牧大人与夫人共骑,反而纷纷脱帽致礼。

  谢静竹呆呆望着这沐浴夕阳中一双背影,觉此景只应天上才有,忽然头顶被什么东西一拍,扭头看去,原来是江夔拔出插腰间折扇,敲了下自己头,笑嘻嘻道:“小丫头莫不是眼红?这里后生不少,虽比不上你哥哥,勉强也能挑几个出来。小丫头要是看中哪个,说一声,我老人家给你拉媒做保,保管你爹没有二话!”

  谢静竹脸发热,啐他一口翘嘴道:“这般为老不尊拿我取笑,瞧我明天还要不要陪你出来!”

  边上春鸢早笑得不行,任他两个斗嘴,自己催车夫赶车而去。

  谢醉桥驭马往西,待人渐渐少了,一只手挽紧身前明瑜腰身,催马放蹄而行。

  七月河西正是酷暑,此刻夕阳虽已西斜,白日里聚出炙热却仍未消散,纵马这般飞驰,连迎面扑来风也带了热气。明瑜觉到身后丈夫箍住自己腰身臂坚实而有力,忍不住回头望他一眼。见他面庞正被夕阳镀了一层金光,愈显线条隽朗,棱角分明。想到自己嫁了这样一个如山般伟岸男子,纵已与他有了两个孩子,此刻心中却仍涌上了丝丝如少女般甜蜜情怀,忍不住往后把脸靠贴了他胸膛之上,道:“你早上说带我去个地方,是哪里?”

  谢醉桥稍稍放缓马势,笑道:“到了你就晓得。”话说着,将她整个人抱着改分腿坐马背之上,低低吆喝了一声马儿,马便又疾驰往前。

  草地坡势高低起伏,远望去深深浅浅处处是绿茵,近旁偶有牛羊吃草,被马蹄声惊起而奔动。身下这坐骑是匹驯化而来宝马,背上纵负了双人,奔驰亦迅如闪电。

  明瑜见谢醉桥一直往西,身后早看不见朵朵帐篷,再下去远方,就是与西廷划界荥水了,虽有些不解,却并未开口询问,又驰了段路,忽然见他拐马往一丘坡方向而去,到了坡前,吁一声,马终于停住。

  谢醉桥从马上下来,托住明瑜腰,将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明瑜站定,左右看了下,睁大了眼,望着他道:“你要带我来地方就是这里?”

  谢醉桥放开了马缰,改牵住她手,往丘坡大步而去,笑道:“跟我来。”执了她手登上坡顶,手指下方,“阿瑜你看。”

  方才坡下,不知这边风光,待登上坡顶,饶是明瑜已经见惯了草原风景,此刻也被眼前美景夺去了呼吸。

  她脚下是道弯弯峡谷。天边云隙中间,落日彩光漫射开来,一望无际谷地上,成千上万野花如地毯般密密铺展开来,一阵风过,花毯便齐齐沿了风向倾斜而去,美得不像人间。花海头,汇聚了一汪从荥水流来溪池,池面上铺洒了一层夕阳红光,风起之时,波光粼粼,几只黄羊正溪边悠闲地饮水。

  “阿瑜,这里是我有次巡边时无意发现,想着你见了一定会喜欢,早就想带你来。只一直得不了空。”

  谢醉桥低头,抚了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