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少:“你为臣子,如何折我颜面?”

  柳范也不是一根筋的,虽然脸上还是刚正不阿,但言语也柔软下来:“陛下仁明,臣不敢不尽愚直。”

  皇帝大悦,褒奖柳范敢于犯颜直谏很有风骨,赐黄金十斤,令其归家。

  “你倒是如何劝的?”高阳靠在暖暖的熏笼旁,低头望着晋阳,晋阳坐在矮榻上,捏着高阳的柔软细腻的掌心玩,听她发问,也有些疑惑道:“只是劝阿爹静下心来想想,柳御史之言,是否有理。”

  高阳默然,哪里是晋阳说动了陛下,分明是陛下想起了长孙皇后,皇后在世时,每遇陛下怒责臣下,皆是如此循循善诱,极尽耐心。

  “阿爹想念阿娘了。”高阳幽声道。晋阳不大明白,但她内心对母亲有一种天生的牵挂,情绪不由就失落下来,高阳叹了口气,笑着反手握住晋阳的小手,另一手轻抚她的脑后,温柔道:“阿娘就是如此,使陛下免于杀贤臣之恶名,当年魏徵……”高阳从身后揽着晋阳,徐徐地与她说一些长孙皇后生前的事,来填补晋阳童年中缺失的那一块母爱。

  晋阳听的小眼眶都红了,眼底湿湿的一片,到后面竟哽咽起来。高阳有种弄哭孩子的愧疚感,但更多的还是觉得欣慰,母亲是一个人一生之中无可替代的存在,与她是,与晋阳亦是。她不禁想到前世,她的孩子,不知会经历怎样的磨难与挫折。不管过去多久,这都是她心中无法愈合的伤口。

  “十七娘。”晋阳抬起头,揪住高阳胸口的衣裳,一张小脸哭得湿哒哒的,就这么仰着脸看她,高阳心中那如刀绞一般的痛意逐渐平息,也许,她对晋阳格外的关心爱护包容,就是出于上一世未能看着孩子长大的遗憾与愧疚吧。

  她笑了笑,抬手亲自擦去晋阳脸上的泪痕,又令人打水来,亲手帮晋阳把脸擦干净。

  晋阳出于孩童敏锐的直觉,觉得高阳有心事,但她却不说,晋阳有些难过,却不知是为何,她素来是乖巧伶俐的,当下便默不作声的,任由高阳温软的指腹擦过她的脸庞,心中不知不觉的生起一个念头,待她长大,就好了罢?待她长大便不会如此思念阿娘,也不会再面对十七娘明明怀有满腹心事,却一字不吐而束手无策。

  高阳哪里想得到不过瞬息,晋阳就想了这么多?见时辰不早,亲自送了晋阳回宫。

  自此以后,晋阳常安抚天颜盛怒,以其童言无忌,以其聪慧伶俐,多次解大臣之围,朝野内外逐渐赞誉晋阳公主有文德皇后之风范。皇帝愈加喜爱公主。

  这是后话了。

  而当下,吴王之事,本是就此熄了,不想却给了一直闲在王府的齐王一个警钟,他而今窝在长安本就步履维艰,太子精明,魏王藏奸,陛下亦非目盲耳塞,若想行事,何其艰难,何不回封地?

  齐王反省,是否回京,本就是一错招。

  于是,一开春,道上积雪化时,齐王以其病愈,请出京,皇帝准许了。与此同时,吴王正往京城来,二人恰好在路上擦肩。

  与齐王入京之时,上表请见截然不同,吴王一踏入长安,便被守在城门的中官接引入宫了。

  这回高阳没去,想必三郎要给陛下骂得体无完肤,被御史捉住了把柄当朝揭发出来,的确很丢人。

  话说回来,谁人少年无过失?只盼吴王经这一回,能改好了。

  高阳悠闲地在御花园逛着,身后跟了一众宫婢内宦。说来公主的日子过得着实清闲,要学的女红针线也不多,喜欢便多读点书,不喜欢不碰也无妨,只要将长孙皇后所撰的《女则》背下便可。寻常便是三五成群的说说话,再不然就跟晋安似的,到处与人争斗。

 &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