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②
�而已。

  聂九罗说:“不是。”

  她手指插进头发里,没章法地理了几下:“我在老家,有一些亲戚,远亲,做的不是什么正经事,我跟他们也基本没来往。”

  卢姐用心听着,雇主能向她说事儿,让她觉得自己挺受尊重的——多少雇家政的看不起人、把人当佣人使呢。

  “但是呢,也不好断。上一辈的原因,欠过他们不少钱。”

  卢姐忍不住说了句:“那得多少钱啊?你现在……都还不清?”

  聂九罗没回答:“有债嘛,就免不了还有联系。本来我想着,债清了之后,各走各的,没想到他们现在出了娄子……”

  卢姐有点紧张——

  “然后他们都跑了,我被拱出去了,”聂九罗笑,“你懂我的意思吗?他们的对家,现在都得找上我了,我成唯一的靶子了。”

  卢姐听懂了:“那……麻烦大吗?不行就报警,把事情说清楚,总不能给人背锅吧?”

  聂九罗看灶台上那口大铁锅,真大,再大点,就能“铁锅炖自己”了。

  她说:“不是报警的事……锅呢,背不背,反正都卡身上了。”

  ***

  蒋百川挂了电话。

  刚才打电话时,他脸上是挂着笑的,语气是和缓和息事宁人的,甚至脊背都稍稍前勾,带着隔空讨好的意味。

  但是电话一挂,他的表情、体态和姿态就全变了,像是人还是那个人,偏又长出了另一副胎骨。

  他漫不经心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凑近浴室镜,仔细地、一缕一缕,拨着鬓边的头发。

  刚吃饭的时候,大头说看到他鬓角有白头发,有吗?真的假的?

  找到了!

  还真有,只有一根,但无比扎眼,很服帖地间杂在他那染得黑亮的头发之间。

  蒋百川愣了一下,伸手想把它拔掉,手到中途,忽地心有所感,回头一看,雀茶正倚靠在浴室的门边。

  浴室里有灯,但外间的灯光打得更亮,她穿大红丝光的睡袍,背后一片雪亮,亮得她面目有点模糊,乍看上去,像一朵红到炫目的大花。

  蒋百川皱眉:“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为了找个僻静的地方打电话,他特意上的三楼——这别墅是他私产,加地下室一共四层,这一层的卧室和洗手间是客用的,除了家政保洁,平时没人来。

  也不知道她在那站多久了、听到了什么,蒋百川重又看向镜子,小心地拈起那根白头发:“还有,老穿红,你不觉得瘆得慌啊?红衣的女鬼都比别的鬼凶呢。”

  边说边手上用劲——

  拔下来了,鬓角边又是黑黝黝的一片了,心里也舒服了。

  雀茶说:“那个聂二,是男的女的啊,真姓聂啊?假姓吧?”

  蒋百川的脸阴下来:“不该你打听的,别瞎问。”

  雀茶跟没听见一样:“她要知道你阴她,你也麻烦吧?”

  蒋百川不悦:“你胡说什么!”

  雀茶哼了一声,并不怕他:“我那晚在酒店,都听到了,你说什么将计就计、顺水推舟……没你们故意放水,炎拓的同伙哪就能那么容易找到板牙……”

  蒋百川吼了句:“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