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⑦
r />
  突然间,她听到林喜柔的声音,声音很温和亲切,她说:“你放心吧,你的女儿,我们会好好照顾的。”

  林姨?林伶脑子里一懵:怎么会是林姨呢?林姨怎么会劫财杀人呢?她那么有钱!

  男人的惨叫声再次传来,伴随着大棒捶击肉骨的扑扑声,林伶即便没看到,也能脑补出那惨不忍睹的场面,她瘫坐在楼梯上,抱着膝盖抖成一团,这期间,她又听到了几句话。

  一句是林喜柔说的:“注意点,别打死了,要留口气。”

  一句是熊黑说的:“知道,我有分寸。”

  熊黑是近几个月突然出现在林喜柔身边的,铁塔一样的壮汉,拳头攥起来有小孩脑袋大,大名叫孙熊,因为体态如熊,人又黝黑,所以绰号“熊黑”,林喜柔说熊黑是她从外地请来的保镖——生意场上,难免遭人报复,当老板的请三两保镖,并不稀奇。

  剩下两句,是那个被毒打的男人说的。

  第一句是:“我骨头,骨头断了……我跟你们无冤无仇,老天爷……老天爷,安安,安安……”

  第二句是:“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这句反复念叨的微弱呻-吟渐渐远去,林伶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哆哆嗦嗦又折下几级台阶。

  下方的空地上没有人,能看到一滩血以及很粗的一道、由这摊血延伸出去的愈远愈浅的血渍,很显然,是熊黑把人拖走,林喜柔也跟着走了。

  林伶对着那滩血站着,努力说服自己:这一定是坏人,害过林姨,所以林姨狠狠地动私刑报复了回去——私刑当然是违法的,但是大人之间的事,太复杂了,也许……也许林姨也是没办法。

  理智告诉她应该立马转身上楼、走出那道铁门,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双腿不听使唤,打着颤走下平地、又继续往里走——她想知道那个男人被拖到哪里去了,林姨吩咐“要留口气”,是想学电视里那样,留着这个人的命、长久折磨吗?

  又或许,是她内心里,实在不相信林姨会做这么可怕的事,一定要眼见为实,看到了才肯死心。

  负二层占地面积不算小,分不同区块,有储物室,也有培养室,不过很多还没完全建好,走廊岔口很多,林伶也不知该往哪拐,乱走一气之后,前面是个培养室,没路了。

  林伶试了一下门把手,居然拧开了。

  她不知道灯在哪,只能就着走廊的灯往里看。

  首先闻到的,就是泥土的味道,这间房中间有一大片区域没有抹水泥、铺地坪,就是地下土壤的原生状态,等分成三块,每一块有单人床板大小,上头罩着拱形的塑料棚,很像常见的塑料大棚的迷你版。

  三个迷你塑料大棚也不是紧挨着的,两两之间隔了约莫半米的距离,用红砖铺了步道。

  真奇怪,是什么金贵的中药材要种到地下、还用膜围护?林伶虽然对中药材不甚了解,但也知道“万物生长靠太阳”,没听说过在这么深的地下室种东西的。

  她走到离门最近的那个塑料棚前,蹲下身子,掀开塑料膜朝里看。

  空空的,像是种子还没顶芽破土。

  又掀开第二个。

  还是空空的。

  事实上,第二个不是空的,如果她看得再仔细一点,就会发现泥土之下有轻微的拱动,颇似下头藏了条巨大的蚯蚓。

  她掀开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