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后记陆
还跟线,但跟展了,只偶尔露面坐馆,其它时间,她要像从前一样,去邻近的郊县转悠采风。

  老蔡非常爽快地意了。

  他有他的考虑,艺术家嘛,就得踪定、一面难谋,才显得有神秘感,更容易吊大众的胃口——否则一来就见着了,一约就采访上了,会显得太金贵,太easy。

  ***

  这一晚,聂九罗和炎拓入住石河县的金光宾馆。

  这算故地重游了,聂九罗特意选了初入住时的一间,跟炎拓好一通摆忽当初狗牙如何夜半破窗而入、她又如何镇定以对的。

  炎拓听到后来,居然有些惘然:破了的窗户早就修补好,窗外也一派平和气象——狗牙还有地枭什么的,仿佛只他做过的一场噩梦,醒来时阳光一照,金光万道,一切也就过去了。

  ……

  炎拓做了梦。

  梦见有人敲门,乒乒乓乓,他怕吵醒聂九罗,急急地下床开门。

  门一开,居然一脚跨进黑漆漆的坑道里。

  炎拓顺手拎起一盏矿灯,顺着坑道往里走,矿灯的光左晃右荡,每次只能照亮小方桌么大的一块地方,愈衬显出周遭的阴森。

  走着走着,炎拓反应过来。

  这他爸炎还山的矿场,他下到了矿底。

  脚下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溜滑,炎拓哎呦一声,踩着玩意儿滑出了几米远,仰天摔了结实。

  他恼怒地坐起身子,拎着矿灯四下去照,先照见了害他摔跤的罪魁祸首,香瓜靠结蒂处的一块。

  再然后,他看见灯光的尽头、模糊而又黯淡的黑里,站着一人。

  他下意识提了矿灯。

  他的林姨,林喜柔。

  林喜柔就站在里,容颜如过去一样姣好,长又浓又密,眼睛死死盯着他,里头满愤恨和怒火。

  她的声音从齿缝里往外迸,字字怨毒:“炎拓,如果你,我会输。”

  炎拓的心头很平静。

  事到如今,输赢有什么意义呢?

  他说:“你就输了。”

  林喜柔的面目渐渐扭曲,喉咙里出阴毒的怪声,她亮而浓密的长渐渐灰白,如被燎焦的枯草,两只眼睛夸张地外分,外扩,脸上的老皮一层一层,耷拉着垂下。

  她像极了老迈堪的蚂蚱。

  炎拓听到她尖利的嘶声:“我只够聪明,会有人比我更聪明……”

  咔嚓一声响,她的脚下裂开一道地缝,林喜柔的身子整跌落下去,只余两只带趾爪的手,死死扒住了边沿。

  她仰起倒三角锥一样的脑袋,昆虫口器一般的嘴巴诡异地蠕动着,朝着他喃喃重复:“我只够聪明……”

  ……

  炎拓一身冷汗,翻身坐起,再没了睡意。

  窗帘没拉严,外头经有些微微亮了。

  睡在边上的聂九罗半睡醒的,睡眼朦胧问他:“干嘛?”

  炎拓轻声说:“没事,你睡你的,我先起了。”

  起了?

  聂九罗迷迷糊糊摸过枕侧的手机。

  6:57。

  还没到七点呢,她带了点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