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11.16


  稍微松了一口气,飞行器又开始减速降落在太空港。

  仆人忙忙碌碌把行李车之类的东西转移到飞船上,齐镜声抱着蔫蔫的齐镜彦走上港口,指指防护罩外面的宇宙,“这样看星星是不是更大更清晰?”

  “恒星!”齐镜彦指指一号星左侧的最近的一颗巨大的恒星,隔着数万公里,还能清晰地看到因为恒星风暴骤然腾起的火焰。

  “没错,恒星,”齐镜声招呼太空港的人拿一台小型天文望远镜、送一壶温水来,“我们还可以看到近处的行星,卫星,各种陨石。”

  安慧站在五米之外,一面应酬上来巴结的太空港管理者,时不时在送来的飞船报告、航路计划上签字,一面分神盯着小儿子。

  一个错眼的功夫,脸色发黄蔫不拉几的小家伙,就抱着水杯兴奋地指点防护罩外面的宇宙了。

  要说她现在的感觉,只能是心酸。

  她嫁入齐家近三十年,从来没有什么东西是完全属于自己的,丈夫是属于齐家的、养的嗣子是齐家的,哪怕嫁妆财产、活着的时候已经订好了接收人。

  即便是个人的时间、情绪,也往往被家族利益和需求绑架。

  她看起来什么都有,却又什么都没有。

  而齐镜彦,是第一个全心全意需要她、依赖她、属于她的个体,作为一个理智的世家族长夫人,最后这一个属于,也是有期限的——仅限于他的幼年。

  所以,她决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和那个血液里流淌着居心叵测的所谓哥哥更亲近。

  最近她常常一个晃神,就发现,那个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应该在身边的小家伙,好像要从掌心里溜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