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章 :城
  这晚,温子慕一直留在皇宫。萧乾生因为被温子慕突然提起的要离开京城的话吓着,怎么也不肯让温子慕回去,温子慕拗他不过,也只得听他的话。

  两人许久都不曾单独在一起过了,如今在一起用过晚膳后,敬事房的总管太监却很快就送来绿头牌让萧乾生翻嫔妃的牌子。

  温子慕笔直的坐在一旁的位置上,温润的眼眸看着太监手里捧着的绿头牌,他将嘴角抿的很紧。萧乾生望了他一眼,立刻不悦的斥走敬事房的太监。

  直到殿里的宫人又都走的差不多了,萧乾生才近乎哄着用软了几分的语气对温子慕说:“广置后宫,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原来在太孙府里有太孙妃,我们不也是好好的吗?后宫的这些女人与前朝都有很密切的联系,我不得不重视着。”

  温子慕闻言一怔,苦笑摇头,“我知道。”

  他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这么心软,一次又一次的被他或撒娇或强硬的哀求,好容易坚硬起来的心肠又消化了。

  “你知道就好。”萧乾生显然也不像在这事上多停留,他立刻收拾起自己难得的耐心,眼眸一眯,神态冷感清雅的说:“那你可还记得,今日上午,我跟你说过些什么话?”

  温子慕怎么会不记得,“皇上说的可是太子?”

  “是。”萧乾生笑了,果然,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不管他的身份如何变迁,他所愿意相信又愿意把所要做的事告诉他的这个人,还是只有他,温子慕。

  太子萧未坤因为前头的香囊诅咒事件,虽然当时没有被废黜太子之位,但是他早已经在半年前就被先帝幽禁在东宫。

  后来章王之乱起来,萧乾生称帝,他对外又称这太子是参与过章王之乱的,所以到现在,太子早已经被柳宰相等奏请,废黜了他的太子之名。如今这个两度被废的前太子,早已经被关押在慎刑司的大牢里。

  温子慕随着萧乾生的御驾来到大牢时,他看到了这个废太子,只是他现在的模样却让他大为惊愕。想不到区区半年时间,萧未坤居然就大大的变了模样。

  萧未坤现在其实也不过是三十七八的年纪,正值壮年,可是大约是经历的坎坷多了,如今他蜷缩在阴暗肮脏的大内密牢里,一头白发,瘦骨嶙峋,只是双眼还透着光亮,脸上的颜色却已经如同死灰毫无希望了。

  “你来了。”温子慕随着萧乾生才刚刚走进内牢,卷缩在阴暗墙角的人居然就说话了,温子慕想他这句话,自然是跟萧乾生说的。

  “父王真是好耳力,眼睛都不抬一下,怎么就知道是谁来了。”萧乾生和温子慕对视一眼,嗤之一笑。

  萧未坤沉默良久,然后才畏颤的抬起了脸庞,肮脏黝黯,“现在除了你,还有谁会来这里看我呢,又还有谁敢来这里看我?”

  萧乾生悠悠的哈笑两声,柄着一把折扇走近了牢房边缘,他向自己生父所关押的地方看了一眼,立刻摇摇头惋惜的说:“不愧是专门处置京城皇族的慎刑司,这牢房待遇还是不错的,地上铺着干草,地面没有死老鼠,也没有成群的蟑螂,墙壁上更加没有爬满了的土蛹,父王现在呆在这里,想必还是很惬意的吧。”

  温子慕听到萧乾生说这话,浑身一震,“皇上。”

  萧乾生仿佛没有听到温子慕的叫唤,继续笑微微的说:“慎刑司的牢房虽然坚固,逃脱不易,但是这里没有残暴的士卒每日的殴打和折磨,没有人用开水泼在父王身上,也没有人敢把腐烂发臭的剩饭剩菜疯狂的灌进父王的嘴里,更加没有人敢随意的饿父王的肚子,把父王逼到不得不吃牢里的死老鼠和土里面酸臭的蚯蚓和蟑螂。”

  温子慕的眼底心疼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