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使往事:金苹果


  然而漫长的引导分化训练过后,我出现的第二个分化能力是“恐怖片”,这个能力可以把人拉入他最恐惧的情景中,可是这有什么好玩的,他们被吓到的同时我自己也被吓到了,我不怎么喜欢用这个能力,会影响我的睡眠质量。

  我已经对我的分化能力不抱希望了,后来我完成了三阶分化,出现了第三个分化能力“如临深渊”,哎,真没劲。

  引导分化的训练很简单,就是把我的肢体一块一块换成陶瓷肢体,用缝合线穿到一块儿,一共分五十三次替换完毕,我整个人除了腺体都变成了陶瓷制品,那么我不再是艾德里安了,研究员们给我起了新名字,厄里斯,听说是希腊神话里的不和与纷争的女神,用一颗黄金苹果作礼物引诱三女神争抢,最终引发了特洛伊战争。

  大脑被移除后,我靠战斗芯片思考,其实区别不大,反正我也不常思考,除了情绪好像变得bào躁了些,别的一如往常。

  研究员们倒也没骗我,我果然变得受欢迎了,a3级的全拟态实验体,我是他们顶尖的作品,我等着他们为我欢呼雀跃,可他们只会用更畏惧谨慎的眼神端详我,我太无聊了,趁抑制器失效的空当杀了不少研究员,可我坚守着我的誓言,从未改变。

  后来我被打包出售了,研究员们在我脖颈上绑了个土粉土粉的大蝴蝶结,在我身上贴一些条形码,把一摞产品说明书都塞进装我的箱子里,然后关箱,钉密封钉,我在黑暗里颠簸了一整天,才被快递公司bào力卸货。

  我透过缝隙看见了一个alpha,是个靠谱的德国人,金sè长发像我的诅咒之线。他穿着皮质围裙,围裙里只有一件朴素的蓝sè衬衣,他戴着手套,在货物之间忙碌地清点,和工人们用德语和意大利语交谈,我听不懂。

  我端坐着等他过来,这时候我又感谢起研究员送给我的土粉sè蝴蝶结了,我正了正蝴蝶结,拿出我最绅士的一面,我准备了十句问候语,体面地等他来。

  我等了很久,他却只忙着清点那些枪械和榴弹,这太好笑了,我比它们qiáng得多。

  还不来吗。

  哦comeon拜托,拜托下一个来我这里。

  他终究没来,一些五大三粗的莽汉把我推进充满火药味的仓库里,我快被这恶臭扑鼻的黑暗bī疯了。

  黑暗会让我bào躁。

  隔着笼子,我cào控着在我身边走动端详的人,朝我嘲讽的我让他喝水呛进气管,用枪托揍我的我让他抽烟点燃床单,踹我笼子的我让他开枪时炸膛,对我做下流手势的我让他平地走路中流弹,噩运足以杀人,甚至不需我动动手指。

  那金发alpha终于来了,我在黑暗中望着他的lún廓,我已经失望透顶,我会杀死他,再把我的蝴蝶结送给他。

  他在我附近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了一个chā座,随后一盏台灯亮了起来,打乱了我的计划。

  他弓着身,头发垂在脸颊边,用英语问我:“这样你能安静些吗?”

  他的眼睛像一对炯炯发光的沙弗莱宝石,声音像宝石相碰,仿佛整个人都是昂贵的,挂着我买不起的吊牌。

  他把手伸进笼子,伸到我嘴chún边,他可能不知道我能咬碎他的骨头,他很狂妄。

  我当然知道他不爱我,可他摸了我的脸啊。

  我贴在他掌心里蹭起来,是温暖的,将近九十八华氏度,是我快忘记的温度。

  后来他在我身边雕刻起了娃娃,我们共享桌上的一点光明,他是个慷慨的人,他叫尼克斯,别人会称呼他人偶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