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 第48节
所为何事,礼部忙得不可开交,到时候你父亲还得从殊狼国赶回来——”

  “为何非要我爹赶回?”温彦之不平,“鸿胪寺可用之人亦多,长丞崔蒲与礼部薛轶并称当朝粉黛,唇枪舌剑、妙嘴生莲,两小断丞徐峰、郭源,也是足智多谋之辈,皆是我爹悉心培养,皇上用人尽可放心。家父已然年迈,且远赴殊狼,短期内来回奔波,便是青年亦受不住,何况家父六十五岁高龄……”

  “好了,好了,”齐昱连连打断他,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你能不能听朕说完你再说。你爹跟你讲了鸿胪寺那么多人,就没讲讲他自己?老高丽国君来了要是不见你爹,估计能哭死在紫宸殿上。朕总觉得,老高丽国君坚持每年来一次,都是为了见你爹,上了大殿和朕半句话说不到一处,眼睛就在你爹身上转。”

  温彦之觉得背脊有点发寒:“……甚么?为何?”

  齐昱也很想跟他说出个所以然来,但是……

  “朕,也不知道。”他实话道。

  实则,这两年每年年初,看着温久龄和老高丽国君,手挽着手笑着走进紫宸殿,他作为皇帝,心情也很复杂。听不懂高丽话,也不知道聊的甚么,聊那么开心,一问起来,还说没聊什么。

  齐昱看着天,摇摇头叹:“做官做到你父亲那样,也算是极品。”

  极品?温彦之看着他笑道:“你这句是夸,还是讽?我好记下来。”

  齐昱也是笑,问他:“你说,你爹要是知道你同朕好了,会不会找高丽来打朕?”

  温彦之哭笑不得:“你也想得太远,我爹也是朝中官员,何得可能叛国?”

  “那他会怎么样?”齐昱已经思索了这个问题很久,他二十多年活到现在,还很少有甚么事要让他如此困惑,可温久龄就是其中之一,他始终庆幸温久龄当初捡边儿的时候选了他,不然夺位之争的结局,还真难料。

  温彦之想了想,认真道:“大约,会让我二哥,带人来打你罢。”

  齐昱原本还严肃考量着,听这一句,终是嗤地一声笑出来,伸手去捏温彦之耳朵:“你个呆子,还会戏弄朕了。”

  温彦之手挡在身前,闷声地笑:“是你自己要胡想,我顺着你罢了。”

  二人这么笑着,温彦之看着齐昱,徐徐应着话,心里却是一点点收起来。

  也是,治水到年初回京时,见了父亲,一切就要开始了。

  .

  沈游方是掌灯时回来的,行去后院拿东西时,碰见才起床的龚致远。

  龚致远睡得迷迷糊糊,见府内下人正在往外搬东西,揉揉眼睛道:“沈公子这是,作何啊?”

  沈游方道:“在庆阳三日,沈某都有要约,往来客多,住在府内怕扰了钦差清净,便还是迁到外宅去。”

  这时温彦之和齐昱也听见了响动,走出来看,却没想到是沈游方要自己搬出去。齐昱见这架势,估摸是他要对李庚年绝了心意,便说:“既是沈府客多,亦应我们迁出才是理,沈公子不必如此。”

  沈游方垂眼看了会儿后院地上的青砖,踟蹰了好些时候,终于笑着说:“刘侍郎,你同沈某讲过的鸿鸟,怕是不肯栖在沈某这棵树上,沈某何必强求。刘侍郎不必介怀,治水一行,沈某会负责到底。”

  他转过身去要走,却见李庚年就站在往前厅的廊上,正一脸愧意地看着他。

  沈游方沉了气,要绕过去,李庚年突然道:“沈游方,我跟你道歉还不成么,我真不知道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