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弦断琴骤,我来了
��如铃的声音。

  杖尖轻而易举地刺进地面,悄然无声。

  没有震耳欲袭的声音,也没有天地震动的气势。

  数万名俯首于地的月轮国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无比狂暴的声音,于是悄然无声。

  无比剧烈的震动,所以无法感知。

  只有宁缺一个人感觉到了震动。

  大地的震动。

  宁缺的双脚颤抖起来,残破的靴子尽数成屑。

  那道颤抖传到他的腿上,裤子瞬间撕破。

  然后他的身体也颤抖起来,紧接着,他背上的桑桑也颤抖起来。

  噗的两声。

  宁缺一口鲜血吐到身前地上。

  桑桑一口鲜血喷到他的肩上。

  讲经首座再次提起锡枝,缓步向宁缺走去。

  宁缺心寒至极,唯一的念头便是背着桑桑跳进后寺的湖里,然而此时他觉得身上所有的骨头都已经碎了,哪里还有力气逃走。

  讲经首座走的非常缓慢,每一步,都需要以锡杖撑地,暂作休息。

  每当锡杖落到地面上,杖首便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而数十丈外的宁缺便会再次受到剧烈的冲击,那根锡杖仿佛是落在他的心上。

  讲经首座一步步向着宁缺走去。

  宁缺和桑桑不停吐着血,看着对方向自已走来,此时,他宁肯讲经首座的速度更快一些,因为对方到来的越慢,对他和桑桑来说,便越痛苦。

  逾百名佛宗僧侣,占据了佛寺四周,数百名月轮军方的箭手,从先前的震惊狂热中醒来,挽弓搭箭,瞄准了场间的宁缺。

  只有七枚大师不知为何,依然站在人群外围。

  宁缺试图拉开铁弓,却发现在讲经首座的佛威之前,在那把锡杖的声音范围之内,自已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讲经首座缓步而来,看着他淡然问道:“佛祖留下的棋盘在哪里?”

  宁缺痛苦一笑,牙上尽是被震出来的血水,说道:“在我的深深的脑海里你可以杀了我看看藏在我脑子里的哪个部位。”

  讲经首座叹息一声,又望向桑桑苍白的小脸,怜惜说道:“可怜的孩子,枉在人间走这一遭,多年来你受尽苦楚今日便解脱吧。”

  宁缺咳了两口血艰难地挤出一丝嘲讽的表情,说道:“佛祖说普度众生,原来是这个解脱法,你为何不先解脱了自已。”

  此时的情况危急而绝望,他还有心情嘲弄对方是想着死之前,能嘲笑讲经首座这样的大人物,也算值,而且他还没有绝望。

  之所以没有绝望,自然是因为他还有最后一线希望。

  那希望不在于他自已的身上。

  在他等的那个人身上。

  在烂柯寺的时候,他等那个人等了很长时间。

  离开烂柯寺后他在朝阳城里等那个人等了整整一个冬天。

  他一直在等那个人,是因为他始终坚定地相信,那个人会来。

  烂柯寺那天,那个人来了,那么今天他应该会出现在白塔寺。

  只是,那个人真的会来吗?

  “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