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张贺之念
  刘病已的家占地并不算少,但是,正经的屋舍却只有正寝这一堂两室。

  许平君对刘病已的事情再不清楚,只看张贺能直接替刘病已作主婚配之事,也不敢怠慢张贺。因此,她自己不好出迎,便让家老出迎,自己则连忙入内告诉刘病已。

  刘病已刚出房门,张贺一行已经进了正院,刘病已穿上布屦,匆匆相迎。

  “张令……”刘病已在张贺面前长拜。

  与往常一样,张贺侧身让过,随即便将刘病已扶了起来。

  “……曾孙……”张贺想说什么,但是,看着刘病已,忍不住就落了泪。

  张彭祖连忙上前,扶着张贺的手臂,劝道:“世父,病已尚在新婚……”

  ——哪有一见新人就落泪的?

  刘病已也上前扶住张贺,笑着道:“莫非张令怪我昨夜多有怠慢?”

  张贺忍俊不禁,笑了一下,才拍着刘病已手背,半晌才感慨地道:“今日……曾孙成人矣……”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成了婚,有了家室,才算是真的成人了……

  听着张贺感慨良多的话语,刘病已也有些难受了,不过,他还是笑着扶着张贺登堂。等张贺安坐之后,刘病已才有空将目光投向与张贺同来的杜佗、张彭祖,眼中满是疑惑。

  ——他们怎么一起来了?

  ——再说,也不应该今天就登门啊……

  杜佗微笑不语,只是冲刘病已挑了挑眉,随即取出一卷极粗的简册,将之放在堂上的筵上,推向刘病已。

  “礼簿。”杜佗简洁地解释。

  刘病已没有碰那卷简册,而是更加困惑地问道:“我是说明日……”

  没等刘病已把话说完,杜佗就忍不住大笑起来,张贺与张彭祖也是同样如此。

  张彭祖笑得前俯后仰,半晌,见刘病已的眉头越来越紧了,才勉强压下笑意,对刘病已道:“尔竟让奴往我家与杜家送信?!”说完便再次大笑起来。

  刘病已不解,茫然地反问:“不往尔家?”

  几人笑得不停,杜佗更是不停地捶打榻边,好一阵儿之后,张贺才忍着笑对刘病已道:“昨夜诸君相饮为贺,未尽已至夜……”

  刘病已这才想起宵禁的事,不由也摇头失笑。

  ——他真的是昏头了!

  笑过之后,刘病已没有再多问,而是拿过贺礼的簿记就看起来。

  见刘病已只是不停翻查着,杜佗有些奇怪:“曾孙欲寻何?”

  刘病已头也不抬地随口答道:“欲知某家是否来贺?”

  杜佗自然而然地问道:“某家?”

  刘病已却没有回答。

  杜佗不由皱眉,还要再问,就见坐在刘病身边的张贺伸手按下简册。

  “张令?”刘病已不解地抬头。

  张贺道:“不必在此寻。其家所贺在我处。三月后我遣人送来。”

  刘病已先是一喜,随后又是一怔:“三月后?”

  ——为什么是三月后?

  杜佗毕竟是已经成婚的人,倒是明白张贺的意思,见刘病已懵懂,不由笑道:“若舅姑既没,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