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友
  段小江目露欣喜。锦衣卫分明卫和暗卫,其中暗卫有天地人三支,指挥使掌管的只有明卫和人字暗卫,天地两支暗卫都是由圣上亲自掌管的,如今他们家大人连‘地’字也拿到手了。

  “最qiáng的‘天’字,不知在谁手里,那才是真正以一当百的jīng锐之师。”胶质面具戴久了脸疼,寇凛披蓑戴笠,边走边问,“小江,你确定游湖那日,你将麻绳绑在船头了?”

  “确定!”段小江抱拳笃定道,“您和楚小姐乘坐的那艘乌篷船,属下仔仔细细检查了十几遍。”

  这就是寇凛游湖那日为何会麻痹大意落水的原因,通常停泊用的麻绳都是栓好的,而小江一贯仔细,一定会事先检查,所以他才没想到去看一眼绳子绑没绑好,拴腰上就下了水。

  故而那晚的东瀛刺客并非想掳走楚谣,从头至尾,目标都是算计着要他的命。

  即使他侥幸不死,也会因此恼上定国公府,和宋家开战。

  寇凛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下。这算计他的人对他了解甚深,绝不是他多管闲事挡了他们的路,临时起意下手对付他那么简单。

  至少得在暗中密切琢磨了他好几年,才能对他了解到这种程度。

  这组织里有个想杀他的人不奇怪,毕竟朝野上下他遍地仇家。只是不清楚与爱慕楚谣的男人是不是同一个人。若是同一个人,也不会是因为嫉妒,此人已经筹谋多年,几年前他与楚谣又不认识,那人不可能未卜先知。

  楚谣的介入,是突然的一道催化剂,令韬光养晦打算与他来日方长的那人有些乱了些方寸。

  清晨时分,天sè却异常黑沉yīn暗,背朝皇宫,寇凛压低斗笠帽檐,快步离去:“如今本官虽然险胜一筹,但你们莫要掉以轻心,对付本官的人,不是这个组织的掌权人,却是他们的‘脑子’……”

  *

  楚谣五更天才睡,一直睡到晌午才起床。

  听着从邻居处传来的断断续续的笛音,春桃为她梳好发髻,才发现玉簪不见了:“小姐,您的簪子呢?”

  “换支钗吧。”楚谣拉开妆盒抽屉,挑了挑,取出一只蝴蝶金钗递给她。

  “小姐,那老嬷嬷人呢,怎么一上午都没瞧见?”春桃嘀咕着,“不是贴身保护您的吗?”

  楚谣默了默,道:“小舅舅派的人,我哪里知道。”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外头有人请安:“小姐,舅老爷来了,请您去一趟偏厅。”

  楚谣眉头紧紧一皱,自从上次将秘密给谢从琰泄了底,他再没出现过。这么些天过去,也不知道他作何感想。

  “我知道了,这就去。”楚谣从妆镜前起身,被春桃扶着去了偏厅。

  身着常服的谢从琰看着她走进门,目光在她发髻上的金钗停留一瞬。

  楚谣点头示意:“小舅舅。”

  谢从琰淡淡道:“不是来贴身保护你么?他怎么走了?”

  楚谣依然不回答,寇凛没瞒着她父亲画像的事儿,谢从琰也知道,似乎寇凛与他们又达成了某种合作。

  所以谢从琰被刺激到了,才过来的么?

  “你们出去。”等楚谣在圈椅上坐下之后,谢从琰示意厅里的家仆侍女们离开。

  “是。”

  见到楚谣面sè不虞,等人全离开后,谢从琰面无表情地道:“你觉得,你姓楚的府上,我这姓谢的管太多了是不是?